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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拥有3000多年建城史、800多年建都史的古都,北京很多公园都留有历史遗迹和遗存。北京1641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有很多以遗址命名的公园,它们有些突然翻红,有些融入城市,有些默默无闻。记者走访了其中几个典型代表,试图探寻一条遗址公园的重生之路。
明城墙遗址公园
古今交汇的必选打卡地
“宝藏公园”“古典与现代交融”“拍火车胜地”……元旦假期,很多游客打卡明城墙遗址公园。这段距今600多年的古城墙,因为互联网的加持,重新翻红,不经意间“出圈”了。
沿着台阶,登上城墙,冬日晴空,格外出片,而最佳的取景角度,一个是朝西北,一个是朝东北。
朝西北,近景是北京站,远景是二环内建筑群。列车进站、出站,带着梦想、希望、思念、不舍。车里的人望着城墙,这是他们抵达或者离开北京的标志。城墙上的游客看着红的、绿的、白的列车,好像看见时光在流淌。
朝东北,近景是铁轨和列车,远景是CBD高耸入云的大厦。北京城不断向外扩展,这条铁路,见证着从东二环到东六环再到城市副中心的落成。古老的城墙、飞驰的列车、发展的城市,在同一幅画面里碰撞。
“是去满洲里的吗?”“不,去哈尔滨。”熟悉火车线路的拍摄者在城墙上交流。他们身旁,是带着孩子玩耍的老人。城墙上的雪还没化,老人和孩子玩得正酣。北京市民对这个公园的印象,有冬天的雪,春天的梅,还有一段捐旧砖救城墙的往事。
1996年9月,在对北京站南侧进行房地产开发时,一段古城墙显露出来。时任北京市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到现场勘察,看到“夯土堆”上,散落着明代城砖。消息不胫而走,有市民把电话打到《北京晚报》,报社离城墙不远,经反复核实和考证,1996年9月22日,《请留下这段明代城墙》刊登在了晚报头版。主管部门、学界、媒体、社会都对这段明城墙热切关注。原先打算将此地开发成酒店的房地产商也转变计划,并为修复城墙赞助300万元。
1996年10月初,抢修计划确定,这段城墙全部保留。当年12月,《北京晚报》刊登倡议书,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修缮明城墙需要大量旧城砖,因此号召全市市民“爱北京城、捐城墙砖”,短短一个月,市文物古建工程公司就收到捐赠旧城砖近2万块。
2003年9月,北京明城墙遗址公园一期工程竣工。又经过20年持续完善,公园才呈现出如今的模样。“出圈”也许是偶然,但这段“发展与保护”的佳话,延续了20多年,又让偶然变成了必然。
明城墙遗址公园因为古今交汇的风格,火出了圈金中都公园
遗址公园融入市民生活
和火出圈的明城墙遗址公园不同,金中都公园相对默默无闻一些。2023年中秋国庆假期,金中都公园成为北京市文旅局推荐的50个小众旅游目的地之一,且是西城区唯一一个。
金中都公园在二环西南角,西护城河与南护城河在此交汇。无论是假日还是平时,只要是清晨到访,总能看见在此健身、遛弯的市民。“嘿,买菜去了啊。”“嗨,是,怎么着,遛弯呢?”大家熟络地打着招呼,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打拳,有的仅仅是买菜也要特意从公园里穿过。如果不是因为正在进行的“建都之始”展览,这里跟普通城市公园几乎一模一样。
与城市很好融合在一起的金中都公园1153年,海陵王完颜亮将都城从上京迁都燕京,改燕京为中都。金中都公园现在的位置,是当初金中都的南城门——宣阳门和应天门附近。由于蒙古军队攻陷金中都时,城池被毁,所以公园并没有呈现什么历史遗存,展览以图文史实和文物复制品为主。但是金中都的存在,让北京的建都史,可以追溯到870年前。
2021年底,在金中都公园周边,铺设了塑胶材质的滨水步道建成并投入使用。金中都、明清护城河,在二环路的同一个拐角,融入了日新月异的北京城,成为市民生活的一部分。
2023年12月,又有新闻传来,北京市正在加快打造位于丽泽金融商务区的金中都城遗址公园,目前已完工5.6公顷,对外开放2.6公顷。在丽泽平安金融中心西侧,现在有一块被白雪点缀着的城墙式台地景观。台地附近有一块金中都与同期主要城市关系图。图大部分被白雪遮盖,金中都(北京)铜板,被擦拭裸露出来。
位于丰台区北京丽泽金融商务区的金中都城遗址公园刚刚对外开放在地图App上查找,能找到距离此地不远,在中国戏曲学院西南,有一个“金中都城墙遗址公园”,记者按图索骥,发现城墙遗址公园不对外开放,院里留存着石碑和土堆。附近的居民说:“这儿已经很多年没开放了,以前是一个公园,村里的。”
公园北侧,是太平桥街道三路居社区卫生服务站和三路居村史馆,据公开资料,金中都城墙现在地表仅存三处遗迹,分别位于丰台区太平桥街道的凤凰嘴村、万泉寺村、高楼村。2022年8月,有关部门回复热心市民咨询时,使用了“金中都城遗址公园”的概念,称力争在2024年底对外正式开放。
团河行宫遗址公园
想当下一个“南海子”挺难
“这个公园啊,就节假日人多,嗯……今天算人多的了。”在团河行宫遗址公园一间开着暖气的展室里,工作人员如是说。假期的一个下午,据观察,这里游人不足五十人。
遗址公园与团河村隔路相望,2023年9月开放试运行。公园内的展室,依然能闻到明显的油漆味。
500余亩的公园,以东西两湖为中心,仿古建筑环湖而建,可惜的是湖中无水。在园中游览的以附近居民为主,大爷大妈们绕着湖快步走,遇见熟人还会打个招呼:“几圈了?”
团河行宫湖面很大,可惜无水团河村人张大爷回忆:“这儿很早以前就是一个园子,湖是原来的湖。我小时候在这里头钓鱼、摸虾,只是园子破败了,后来湖水也都没了。”
元、明、清三代,南海子被建成了皇家苑囿。南海子非常大,基本覆盖了从南四环到南六环,从大广高速到京沪高速之间的广阔范围。团河行宫是南海子四大行宫之一,与旧衙门行宫(旧宫)、新衙门行宫(新宫)、南红门行宫(南宫)齐名。
到新中国成立前,四大行宫只有团河行宫还保有少量遗存。1985年,团河行宫遗址公园建成,2001年被公布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但此后,行宫的复建工程一直进展缓慢,直到2023年9月才以全新面貌示人。
只是仿古建筑并不十分吸引人,公园的配套设施,开放也不完全。公共厕所、文创商店关门上锁,书房只有保安,没有读者。展室冷清,售价高达60万的艺术品无人问津。公园一角的御碑亭,是罕有的遗存,也没见人打卡拍照。由于地处偏僻,公园适合自驾前往,而停车场却距离大门有600多米。
元旦假期,团河行宫人迹罕至与团河行宫的清冷相反,亦庄的南海子公园却格外热闹。2010年,列入“城南计划”的南海子公园一期开门迎客,依托麋鹿苑和郊野特色,这里迅速成为城南最知名的公园之一。十多年来不断进化,又增添了文化、娱乐、儿童设施,元旦前开始营业的冰雪嘉年华,更是吸引来远近游客。
与团河行宫相比,南海子公园的“底子”更差,在建成公园前,是“非正规垃圾填埋场”。公园经过复杂的存量垃圾处理,又重新绿化、挖湖、建园,才重现“南囿秋风”之景。
2023年8月,有团河居民曾在人民网领导留言板上建议,依托团河行宫发展旅游业,弥补附近区域的文旅短板。南海子公园,能否成为团河行宫的重生模板?